倨傲

【赵曲】我很爱你后续

到了中午吃饭时间。

赵医生拿了两份盒饭走进大帐篷里。打开，拆筷，动作干脆利落，和他平时的作风一致。

“多吃点，看把你瘦的，抱起来都硌手。”赵医生把盒饭里少得可怜的肉片夹进曲筱绡的盒饭里，自己就只剩白饭和一小坨煮得软塌塌的青菜茄子。

曲筱绡不乐意，要把肉夹回去，却在半空中被赵医生的筷子截住：“让你吃你就吃。”

那片肉最后又回到某人的饭盒里。曲筱绡咬着筷头看着赵医生侧脸，心里暖暖和和，之前的伤心劲早就被抛到十万里外，哪里还管帐篷外那骇人的闪电和倾盆大雨。

赵医生被人盯得吃不下饭，刚塞了口青茄一抬头就撞见曲筱绡痴迷的眼神，顿时呛得咳嗽。

“待会儿吃完饭我就送你去坐车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万一要是磕着碰着我也不好向你爸妈交代，更何况我这边还有工作，怕顾不上你。”

曲筱绡刚给他递水，一听这话就把矿泉水瓶搂在怀里不放：“我又没那么矫情，哪就这么容易磕磕碰碰。别拿我爸妈当借口，说透点还不是怕我坏事。”

赵医生知道她在较真，只能把话放得委婉：“这里的形势不同，到处都是人命关天。而且你看，你有你的公司，我有我的病人，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影响到你自己的事业，那样对你来说不公平。”

“你们读书人就爱说假正经话。我想一个人就是想一个人，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，跑来看你我也不需要什么代价，这就是酒兑水——你情我愿的，只和不劝分，”曲筱绡下巴靠在赵医生肩上，笑意有五分的无辜和五分的坏痞，“貌似忘了给唐长老报备，我报了这儿的志愿者，一时半会我还真走不成了。”

赵医生一时语塞：“你......”

曲筱绡凑到他耳根下边：“你不要我留下来，我偏要留。如果你一定要拒绝，那我就变成一只吸血虫，钻进你的骨子里把血都喝得透彻，等我打饱嗝赖着不走，你也奈何不了我。”

赵医生听得有趣，笑出眼角好几层皱纹：“怎么，妖精不想住在盘丝洞里，想转个行去和虱子凑一堆？吸血虫可不吃唐僧肉。”

“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事情又不差这一桩。连安迪都开始想着结婚生孩子了，你怎么就知道吸血虫不吃肉，而且还是唐僧肉呢。”曲筱绡紧紧抱住赵医生手臂，对着脸就是一个亲。

好在帐篷里没人，赵医生也不怕肉麻。曲筱绡向来在脸皮功夫上霸道，他向来在唇舌功夫上霸道，既然现场资源供给不足，又何必不卖曲筱绡一个面子，总算是怡情。

帐篷忽然被拉开，斜雨顺着缝隙打进来。骨科的刘大夫拿着盒饭迈脚一进来就看见这等亲密，立马捂住眼睛：“哎哟哟，我的眼睛怎么又辣又疼。”

赵医生和曲筱绡对视一眼，随即站起来收好泡沫饭盒，把一边的大黑袋子塞到老刘手上：“今天有病人和女朋友傍身，实在抽不开，我就体贴体贴你。”

老刘感觉手上沉甸甸，原来里头装的全是垃圾。赵医生拍拍他的手臂，转头就拿了把雨伞牵着曲筱绡出帐篷，顺带附上一句：“不用感激。”

曲筱绡被他逗乐：“嗲赵，我发现你也变得好矫情噢。”

赵医生任由被她抱着手臂，毫无所谓：“你惯的，负责吗？”

曲筱绡笑得十分灿烂：“负，当然得负。”

虽然蛐蛐打了包票绝对不会惹事，赵医生却依旧不放心。先和护士队打好招呼，说是别让曲筱绡跑去一些重要病区，护士们也不会不给赵医生情面，就让她去照看和父母失散了的小孩子们。

拉开帐篷遮布，几十个小孩子就坐在地上围成一团哭，看得人揪心。

曲筱绡想起小时候爸妈出差不在家，就把她扔在大房子里，她也经常躲在窗帘后面守着窗口流眼泪。不过无关生离死别，这些小可怜虫总要比她哭得撕心裂肺一些。

拿了一大包抽纸给每个孩子擦干眼泪，后来发现他们怎么哭也哭不够，曲筱绡就直接蹲下来给他们讲故事。

“树林里有一个女孩叫小红帽，有一天她要去拜访外婆，结果一进屋子发现床上躺着一只狼，原来外婆被狼吃了。”

其中一个小女孩听见外婆被狼吃，哇的一声哭出来。

曲筱绡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，换了个故事：“从前有个白雪公主.....”

“我知道，后来白雪公主被一个坏女人毒死了。”另外一个小女孩接了她的话，这回更多孩子跟着一块哭了。

一旁的年轻大学生连忙给曲筱绡递了眼神，曲筱绡很自觉地闭上嘴。

“我说，你连哄个孩子都没辙，是怎么把你男朋友追到手的。”年轻大学生和曲筱绡咬耳朵，面前小儿们大哭实在惨不忍睹。

曲筱绡边好服务好脾气地哄着小人儿，边对年轻学生说道：“哄小孩子是一回事，追男朋友是一回事。想当兔子就套不了大尾巴狼，这你就不懂了吧。”

年轻学生似懂非懂地点头。

看了两天的孩子和帐篷，曲筱绡终于要和赵医生跟着第六医院的车一块回上海了。护士们对赵医生的女朋友充满极大的好奇心，团团围着曲筱绡，硬是把赵医生挤上另外一辆车。

几个小时的车程开到医院门口。十几个护士下车后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打量赵医生，盯得当事人不自在极了。

“我回去开个会，你先打车去我那，”赵医生解开钥匙串，低声却说着题外话，“小妖精，肯定聊了我不少好东西，回去再慢慢整治你。”

曲筱绡嬉皮笑脸：“好呀，那就看谁先变成木头和火柴。”

赵医生解钥匙的速度慢下来，别有意味地笑着。

这个笑，留给护士们无限遐想。

都说流言真奇妙，不用自己多费一点功夫就能走遍一群人的耳朵。

曲筱绡哼着调扛着包就直往赵医生家。打开门放了包就有手机响。一看屏幕，是曲妈电话。

“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啊，是不是要让妈妈担心死？要不是我给姚滨打电话，你俩还打算继续瞒我和你爸？要我说，你们个个都是存心要气死我，哪天闹得翻天覆地了才舒服。说，现在在哪，我让人去接你。”

曲筱绡肩肘贴脸夹着电话，打开冰箱拿出一盒酸奶：“不用不用，哪敢惹皇后娘娘生气，你女儿现在有空调美食伺候，好着呢。”

“你说说你，跑去那种地方，这心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还是中邪了？好好的工作放着不做，跑到那荒山野岭叫人担心。说，是不是小赵医生带你去的？”

曲筱绡把酸奶放下，提高了声音说话：“我说妈，您这疑心病也该改改了。疑完女儿疑女儿男朋友，我这笔委屈帐可真够长的。得了，有人打电话进来，就先这样，周末我再回去吃饭，拜喽。”

不顾曲母在电话里喊着，曲筱绡直接挂断电话，耳朵也落得清静。她倒在沙发上歪躺，算着赵医生回来的时间，忽然手机又一阵响动。

说曹操曹操到。曲筱绡刚提有人来电话，没一阵果然灵验：“曲总，我已经和德国那边的客户都定好价了，现在公司里还有一堆文件在等您签名呢，您什么时候能回来？”

曲筱绡一拍脑袋，坐起来商量公事：“这样吧，你把文件都整理好，等我明天统一回去签，好省事儿。”

“好的。”对面刚落音，门口钥匙声就传进来。曲筱绡忙道：“先这样吧，这两天辛苦你了，我明天回去犒劳犒劳。”

赵医生一开门进来就看见曲筱绡在听电话，没过几秒就挂了。他脱了鞋子换拖鞋，把包放在桌上：“和谁打电话呢。”

曲筱绡把手机扔一边，起身就抱住赵医生，头靠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：“公司助理。你呢，你不是要开会吗，怎么那么早就回来。”

赵医生搂过腰，低头说：“会开了也没什么好讲的，顶多说点客套表扬的话。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人说我是大尾巴狼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，正经的时候假正经，风流的时候真风流。”

曲筱绡有些心虚。赵医生又补问一句：“是吗，嗯？”

“还有什么降男十法，我记得我可没教过你这等招式，”赵医生一把扛起曲筱绡，惹得她踢腿敲背，“现在我来教教你，什么叫降曲十法。”

曲筱绡被丢进浴室，趴在浴缸边可怜兮兮，赵医生只管放水。很快，泡沫和水花打散了蛐蛐本就不剩几分的理智，这是赵医生第一回主动和她一块洗澡，她自然要沉沦其中。

从浴室到卧房，一路暧昧。

“你说，究竟你是木头还是火柴。”赵医生在她颈边留下红印，这是他们最初爱情的来源。

曲筱绡环抱着男人的脖颈，任由他步步爆发：“都是，比如现在我是木头，你是火柴。”

赵医生在笑，鼻尖碰着鼻尖。不由分说，下一秒直接全面引爆。

事后，曲筱绡趴在赵医生温热怀里，听着他的心跳，手掌附上他光滑的背。

依偎成眠。